角色大世界──日本

27 超越常识语言学

2010年9月12日

把“タートルネック(turtleneck 高翻领)”、“ハイネック(high-necked 高领)”说成“トックリ(tokkuri 酒壶(细脖领))”;本来说“けっきょく(kekkyoku 结果、最后)”就可以,却要用“要するに(yoosuru-ni 归根到底、总之)”;动不动就使用“畢竟(hikkyoo 毕竟、总之)”;最后顺口就能说“生存還付給付金付きの終身医療保険が……(Seezon kampu kyuufu kin tsuki-no shuushin iryoo hoken-ga…… 带有被保险人生存返还奖金的终身医疗保险是……)”这样的话—以上这些都是“小孩子”做不到的。过时的措辞、陈腐的措辞、难懂的措辞都属于“大人”的专利。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大人”本身就是赶不上潮流、陈腐的,喜欢说(或是必须说)让人一些难懂的事情。

其实,“你也要注意身体”这样关心对方的礼节性话语也是“大人”所特有的(第22节)。这也是因为“大人”能够考虑担心他人。这些似乎是已经没有必要提及、属于常识的事情。

但是,“大人”的说话方式用“因为‘大人’本来是这样这样的人,所以说这样的话”这种“常识语言学”来解释,是不能完全解释清楚的。这其中的一部分我们已经有了关注。

比方说,与“ふーん(fuun)”“へぇ(hee)”不同,“はぁ(haa)”“ほぅ(hoo)”属于大人的说话方式(第23节)。把这个解释成“‘大人’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种从常识来解释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

再比方说,与升调的“あら(ara)”不同,降调的“あら(ara)”是“贵夫人”、即一种“大人”的说话方式(第26节)。这也是用常识性的“大人”论或“贵夫人”论不能完全解释清楚的。

本来说成“田中さん、佐藤さん、鈴木さん、山田さん、……(Tanaka-san、Satoo-san、Suzuki-san、Yamada-san、…… 田中、佐藤、铃木、山田、……)”就可以,却要在姓名之间逐一加上“と(to 和)”,“ 田中さんとぉ、佐藤さんとぉ、鈴木さんとぉ、山田さんとぉ、……(Tanaka-san-too、Satoo-san-too、Suzuki-san-too、Yamada-san-too、…… 田中、和佐藤、和铃木、和山田、……)”分段说(特别是用回降型句尾升高语调(请参照第14节),“と(to)”特别高,在“ぉ”处降低),这被认为是“孩子”的说话方式。而且,这似乎可以用常识简单地解释成“‘孩子’总是在没有想好的情况下就开始说话,所以总会边说边想”。英语中本来可以说成“A, B, C,…”,但是却在各个字母之间逐一加上“and”,说成“A, and B, and C, and D”,这样的说话方式也很像孩子。这样看来,“‘孩子’总是在没有想好的情况下就开始说话,所以总会边说边想”这种解释似乎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你不在家的时候,有个人,是叫田中来着吧,来了”“几个男的,好象是8个人来着,把行李送来了”这样的说话方式也不能忘记。没有完全想起“听话人不在家时来的人是谁”“来送行李的男的是几个人”就开始告知对方,在说的过程中考虑,这样的说话方式不是“孩子”、而是“大人”特有的。

就是说“在没有完全考虑好的情况下就开始说话”这种行为,其实既是“孩子”稚嫩的表现,也是“大人” 一种带着从容的松弛表现。两者在句式的表现上有着不同,“孩子”是在“ 田中さんとぉ、佐藤さんとぉ、鈴木さんとぉ、山田さんとぉ、……(Tanaka-san-too、Satoo-san-too、Suzuki-san-too、Yamada-san-too、…… 田中、和佐藤、和铃木、和山田、……)”这样的并列句中表现,大人则是在“是叫田中来着吧”“ 好象是8个人来着”这样的插入句式中表现。

再进一步说,“孩子”不会说“你不在家的时候,有个人,是叫田中来着吧,来了”这样带有插入语的话语,但是在家里松弛散漫地说“まぁだ食べてぬぁいだぁあ(Maada tabe-te-nuai-no-daaa 还~没(mo)~有吃(饭) ~呐~)”,这种说法却并不少见。可见松弛也是各种各样的。另外,“孩子”虽说使用“ 田中さんとぉ、佐藤さんとぉ、……(Tanaka-san-too、Satoo-san-too、…… 田中、和佐藤、……)”这样的并列句,却不会使用“ 田中さんとだ、佐藤さんとだ、……(Tanaka-san-to-da、Satoo-san-to-da、…… 田中、和佐藤、……)”这种带有“だ(da)”的并列句(这是“中年男子”和“大人”所特有的)。这已经不是用“‘孩子’总是在没有想好的情况下就开始说话,所以总会边说边想”这样的常识性解释所能解决的问题。

我们需要做的是,“并列句是怎样一种句式?”“带有‘だ(da)’的并列句不同在哪里?”“插入语句式是怎样一种句式?其所表现的是哪种意义上的‘松弛’、与‘まぁだ食べてぬぁいだぁあ(Maada tabe-te-nuai-no-daaa 还~没(mo)~有吃(饭) ~呐~)’所表现出的‘弛缓’究竟有怎样的不同?”,并且“在这里称为‘孩子’的角色形象、称为‘大人’的角色形象究竟是什么人?”这种超越常识的再思考。以说话方式(语言措辞)为线索,对句式和角色进行超越常识的进一步深入理解,研究的妙趣正在于此。

筆者プロフィール

定延 利之先生 ( SADANOBU, Tosiyuki)

神户大学大学院国际文化学研究科教授。文学博士。
专业:语言学、交际学。现在正在进行的课题:《与人物形象相应的音声语法》的研究、《以日语、英语和汉语对照为基础,制定有益于日语音声语言教育的基础资料》。
著作:《Ninchi Gengoron (认知语言论)》(大修馆书店,2000)、《Sasayaku Koibito、Rikimu Repotaa―Kuchi-no-naka-no Bunka (喃喃细语的恋人、用力说话的报告人―口中的文化)》(岩波书店,2005)、《Nihongo Fushigi Zukan (日语不可思议图鉴)》(大修馆书店,2006)、《Bonno-no Bunpo―Taiken-o Katari-tagaru Hitobito-no Yokuboo-ga Nihongo-no Bunpo Shisutemu-o Yusaburu Hanashi (烦恼的语法―人们想谈体验的欲望会动摇日语的语法体系)》(筑摩新书,2008)等等。

最新刊『煩悩の文法』(ちくま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