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京人”角色浓重的相良夫人,幸子产生排斥、保持了她的“大阪人”角色,但是丹生夫人却很容易地被吸引,成了“东京人”角色,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幸子的东京话说得不太好,而丹生夫人的东京话却说得很好。反过来也可以说,幸子因对东京话有排斥心理,所以东京话说得不好,而丹生夫人因受东京话的吸引,所以东京话说得很好。很难说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在这里用大蒜为例来解释一下。假设大家一起吃了有很多大蒜的菜,因为每个人都吃了,所以谁也不会觉得有蒜臭味,而感觉到蒜臭味的应该是从外面进来的人。
把东京话比喻为大蒜,东京话的文化圈就是大家一起吃了这些大蒜的房间,即大蒜房间。在房间里的人,互相之间感觉不到蒜臭味。
相良夫人就在这个大蒜房间的正中间,所以她感觉不到有大蒜的臭味儿。只是平平常常地说话,平平常常地行动。但是这个“平平常常” 却让大蒜房间外的幸子感到“臭”得难以忍受,对相良夫人所产生的装腔作势、令人讨厌的印象难以改变。
丹生夫人虽说是大阪人,但是女子学校却是在东京上的,刚开始在东京生活时,对于这种“蒜臭味”也许也是畏缩不前的。但是现在她已经算是大蒜房间的半个居民了,所以几乎感觉不到“臭”了,也就是说已经成为“平平常常”的事情了。因此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入于这个大蒜房间。所以她的大蒜话,不,东京话越来越好。
与东京话一样,大阪话也是“大蒜”。实际上,是相良夫人对朋友丹生夫人请求说“让我看看关西风格的夫人”,于是才有了与幸子的见面。在相良夫人眼里,幸子才是住在大蒜房间的居民。“上次去大阪,那里的人真的都说大阪话呢”、“我还以为他们在说相声呢”等等东京人的这种“大阪体验之谈”即使现在也并不少见,那么,半个多世纪以前,关西文化圈的幸子的一言一行,也许也让相良夫人感觉“臭气难忍”吧。
在这里所说的一切不仅适用于所有的方言,而且也适用于所有的语言。
对日本人来说英语、汉语、法语都有臭味儿,没有臭味儿的只有日语。但是,如果已适应了国外的生活,在当地偶然耳闻或目睹到日本游客的所作所为时,日本所特有的“臭味”就会扑鼻而来。
学习某种语言就是进入该语言的“臭味”世界中,是否被吸引并且习惯、是否对“臭味”变得迟钝、是否能成为“平平常常”的事情,这可以说是语言学习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