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提到的“东道主”“小丑”“反面人物”等“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是与当日当时的对话场面紧密相连的。
参加对话的成员在更为固定更为稳定的团体中,也同样存在着各自的“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这一问题。比方说,公司的“总经理”“专务董事”“一般职员”,再比方说,家庭的中的“妻子”“丈夫”“父亲”“母亲”等等。
公司是目的(追求效益)比较明确的团体组织,把“总经理”“专务董事”“一般职员”等认定为“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但是,家庭也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的团体组织吗?“今週末は‘お父さん’しないと (konshuumatsu-wa ‘o-too-san’shi-nai-to这个周末不做爸爸不行 (意义:这个周末要做个好爸爸))”这样的话语,不也只不过是最近很有意思的一个表达方式吗?说这些是想让大家注意到,像这样,与目的论相关联的疑问现在处在一种被搁置不理的状态(请参照上节)。如下例所示,家庭内部的“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也是姑且被承认的。
“她觉得对于至今为止从未爱过的秋山来说,自己只不过是扮演了一个妻子的角色(起了一个妻子的作用)。……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周围都是扮演着各自角色(起着各自作用)的人,心中的空虚得到了填补。秋山和大野扮演着丈夫的角色,富子虽然一如既往地媚态百出,但是从她重视和大野的夫妻生活这一点看上来看,她还是在扮演着妻子这一角色。……“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这一想法使她懂得了用和以前不同的眼光来观察周围的一切。她对衡量周围的人是否完全投入地扮演各自的角色产生了兴趣。(在她看来)秋山对于丈夫这一角色似乎没有那么完全的忠实。”
[大冈昇平《武藏野夫人》1948]
有些研究者认为,像这样公司内、家庭内以及其他团体内部中长久持续的静止稳定的“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在对话中也可以得到动性的切换。应用语言学家Elinor Ochs提出的“社会同一性(social identities)”是指,例如对话的两个人,在某一瞬间作为“医生”和“患者”进行对话,在另一瞬间又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进行对话,而另一瞬间又作为“同一地区的居民”进行对话等等这种随着对话的进展得到切换的“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
上节和以上谈到的各种各样的“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和我提出的キャラクタ(character 角色、角色形象)确实有一定的关系,但是两者却是不同的。
上节中在谈“东道主”“小丑”“反面人物”等“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与キャラクタ (character 角色、角色形象)的区别时,强调了“即使不是对话(如自言自语等)也能推测出言行者是怎样的人物”这一キャラクタ(character 角色、角色形象)的特点,这个特点可以说已经使(时而作为“医生”、时而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对方进行对话的这一)社会同一性 (social identities)与キャラクタ (character 角色、角色形象)得到了区别。
但是,最大的区别还是在于切换这一问题上。从一个“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到另一个“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根据场面、谈话人、谈话内容的不同,可以随意切换这一运动性特点,是我提出的キャラクタ(character 角色、角色形象)所不具有的。
“常务董事这一职位暂时出现了空缺,这个月田中专务董事兼任常务董事”,听了田中这一“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的改变,我们并不会受什么打击。“你们别哭了!从明天开始我也做你们的妈妈”这样对孩子说的父亲,烧起没有女人细致的“男人菜”、笨手笨脚地、粗枝大叶地干起家务等等这种“役割 (yakuwari 社会角色及作用)”的改变也同样不会让我们觉得不舒服。
但是,如果这位父亲把家务做得再纯熟不过,就像曾经处于昏睡状态的某种东西突然开花结果了一样,或是边说“お茶にしようかね。お茶 (ocha-ni shi-yoo-ka-ne. ocha. (我们)喝茶吧,喝茶”边从茶几旁雀跃地站起来,或是像女人一样娴熟用嘴咬断线头,或是边刷碗边扭腰晃肩“啦啦啦~♪”地哼着流行歌曲、又或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会说“好高兴呀!”“做出娇媚之态”(第11节),等等这种变化会让我们觉得不舒服。这中变化才是キャラクタ (character 角色、角色形象)的变化。这种不舒服告诉我们キャラクタ (character 角色、角色形象)从根本上说是不可以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