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看到了,与角色形象相结合的,不仅仅是我们的语言,还有动作、肢体行为,甚至还包括成长环境、家庭背景等等,可以说范围无限之广。
其中,需要特别提出的、以多种多样的形式与角色形象相结合的是:语言。语言与角色形象的结合方式不是单一的,至少有三种结合方式。
第一种结合方式是,语言直接表示角色形象。例如,在评价一个上了岁数的人说“他就是个‘公子哥儿’”“他就是个孩子”。这个时候“公子哥儿”“孩子”这样的语言直接表示了所指的人物是一个自我中心或是很幼稚的角色形象。
语言和角色形象的第二种个结合方式是,表现动作行为的语言,可以暗示这一动作行为者的角色形象。例如,在谈到一个人时说“(他)伫立(在那里)”,就会暗示到这个人是带有相应感觉的“大人(成人)”角色形象。无论怎样默默不语一动不动地站着,动漫《SAZAE-SAN(海螺小姐)》中的小孩子Tara-chan是不会被用“Tara-chan伫立在那里”来形容的。同样,小武士桃太郎这种正义代表或是天才BAKABON的妈妈这样贤妻良母会“笑みがこぼれる(脸上洋溢出微笑)”,却不会“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む (Nitari-to hokusoemu不怀好意地窃笑)”。因为做“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む(Nitari-to hokusoemu不怀好意地窃笑)”之状的是“坏人”角色形象。
语言与角色形象的第三个种结合方式是,语言,除了语言其本身的内容以外,还可以暗示使用此语言的话者的角色形象。例如日语中“そうじゃ、わしが知っておる(Soo-ja,washi-ga shi-tte-oru 你说的对喽,我是知道的)”这样,系词“じゃ(ja)”、第一人称“わし (washi)”、持续态的“ておる (te-oru)”整体综合起来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博士的语言,“そうですわよ、わたくしが存じておりますわ(Soo-desu-wayo,watakushi-ga zonji-te-orimasu-wa 正是如此,我知道)”这样,句尾的终助词(语气词)“わよ (wayo)”“わ (wa)”、第一人称“わたくし (watakushi)”整体综合起来就是大家小姐的语言。大阪大学金水敏先生的《ヴァーチャル日本語 役割語の謎 (Virtual nihongo: Yakuwarigo-no-nazo 假想世界的日语: 角色语言的奥秘)》(2003年 岩波书店)书中的这些论述显示了这一语言与角色形象的结合方式。
夏目漱石的《坊ちゃん (Botchan公子哥儿)》(1906)并不是像小说题目那样写了某个少年公子的故事,写的是一个中学老师的故事。他所说的“坊ちゃん (Botchan公子哥儿)”是指这个老师像“山大王”一样的、幼稚的角色形象(参照第25节)。
在林芙美子的《放浪记》(1930)中,应该是“有男子汉气魄的男人”这一主人公的男友在他的父母面前却是“不敢正视的怯懦眼神”“畏畏缩缩提心吊胆的样子”,这种角色形象的改变受到主人公的责难(参照第6节)。
太宰治的戏剧《春天的枯叶》(1946)里,年轻男女相互使用“~じゃからのう(~ja-kara-noo)”以“老人”角色形象来开玩笑(参照第10节)。
当然,以上三个例子分别是语言与角色形象的第一种结合方式、第二种结合方式和第三种结合方式的例子。
一听“语言与角色形象相结合……”这样的话语,有很多人会认为“这只不过是最近的年轻人的、一时的流行而已”。
这怎么可能!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在做着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