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她)竟”,“是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呀,我了解的他(她)其实……”像我们这样的感慨是和角色形象相关连的。关于这些,在连载刚开始不久就提到了 (特别是第4节),最近又重新提起 (从第53节以后)。在这里来一个向“语言上的转变”的话,我们在语言世界里也可以发现相似的情况。首先来看一看话语角色 (第45,46节)吧。
要说最初把角色形象从正面提出来的日语研究教科书,那恐怕是庵功雄、日高水穗、前田直子、山田敏弘、大和シゲミ(Shigemi)合著的《やさしい日本語のしくみ(Yasashii Nihongo-no Shikumi)》 [くろしお (Kurosio) 出版,2003]吧。这本书最先采用了同年出版的由金水敏著的 《ヴァーチャル日本語 役割語の謎 (Vaacharu Nihongo Yakuwarigo-no Nazo 假想世界的日语 角色语言的奥秘)》(岩波书店,2003)中的例句,“そちらのお品をあっしにくだちゃい (Sochira-no oshina-o asshi-ni kudachai 汉语意译为:你把那边的东西给我)”阐述到,根据角色形象的不同说话方式也应有相应的不同 (pp.78-80)。
这个例句,意思是要求对方把东西递过来的,但是却会给人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不自然的原因在于,句首的“そちらのお品を (Sochira-no o-shina-o)”是优雅角色,后续的“あっしに (asshi-ni)”是充满活力的江户人角色,而句末的“くだちゃい (kudachai)”则是幼儿角色。整个句中的角色没有贯穿一致。因此我们在考虑语言的时候,需要去注意的不光是意思内容,还要注意说话人的角色形象。这大概就是这本书的旨趣吧。
虽然不会损伤到这本具有前导性的教科书的价值,不过不可忽视的是,这本书是以“说话的时候,说话人的角色要贯穿一致”这一思想为前提的。但是我一直在说,“虽然角色形象通常是要贯穿一致的,不过事实上它未必是始终不变的,而是会经常动摇的”。我认为这一点在一句话内部也是相同的,因此不能无条件地接受这一前提。
举一个读者易懂的例子吧,比方说在北杜夫 (1964) 《榆氏一家》中叫桃子的少女的一番话。因成绩不好而被姐姐轻蔑的桃子在心里嘟囔到“へ、さようでございますか、どうせそのとおりでございましょうよ(He, sayoo-de gozaimasu-ka, doose sono toori-de gozaimashoo-yo 汉语意译为:哼!是吗,反正是就是呗!)”。还对着嫌“褌 (ふんどしfundoshi兜裆布)”的说法不雅致而说成“たふさぎ (tafusagi 短裤裙)”的姐姐反驳到,“へ、なにがたふさぎでございますかよ (He, nani-ga tafusagi-de gozaimasu-kayo 汉语意译为:哼!什么短裤裙呀!)”。桃子的讽刺说法是建立在,讲句首的“へ (he)”,句尾的“かよ (kayo)”等粗俗的话语角色与讲“さようでございますか (sayoo-de gozaimasu-ka)”等优雅的话语角色的混用上。这样想的人难道只有我一个吗?
不过另一方面,“そちらのお品をあっしにくだちゃい (Sochira-no oshina-o asshi-ni kudachai)”是俨然不自然的。它的不自然是由于言语角色没有贯穿一致而引起的,这么想也是极其适当的。
“涉及到语言行为的说话人的角色要贯穿一致”这一前提是否恰当暂且不论,我们还是要先看一下这个前提适用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