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角色形象的结合方式多种多样,至少有三种(第43节)。但是,在第一种结合方式(第44节)、第三种结合方式(第46节、第45节)中,其实语言以外的其他形式也可以与角色形象相结合,这是我们之前谈到的。
在这节中我们来谈谈第二种结合方式。像“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む (nitari-to hokusoemu狞貌窃笑)”这一词并不只是表示简简单单的微笑而是表示“坏人”角色的微笑一样,第二种结合方式是指,“语言在表示动作时,可以暗示出此动作行为人的角色形象”这种结合方式。这种结合方式中行为表现人的存在完全被突出出来,语言以外的其他形式与角色形像相结合的现象在这种结合方式中也是观察不到的。
“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む (nitari-to hokusoemu狞貌窃笑)”这一动词短语的命令形“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め (nitari-to hokusoeme狞貌窃笑!)”很不自然,这是为什么呢?有的人这样解释,狞貌窃笑这一动作本身不是单单做出微笑,还包含着“しめた!(shime-ta 太好了!)”这样的心理活动,这种心理活动是意志难以控制的,所以与命令不合,就好比虽然擦搓脸部或者喝酒可以使脸变红,但是羞耻心不是意志可以控制引起的,所以意图性的“顔を赤らめる (kao-o akarameru 脸红)”是不可能的,所以命令形“顔を赤らめろ (kao-o akaramero 脸红!)”是不自然的,“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め (nitari-to hokusoeme狞貌窃笑!)”不自然也是同样道理—这种解释看上去非常有道理,但是却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
“你总是心里想着‘太好了’却一点儿也不表现在脸上,什么时候就一次也行,心里想着‘太好了’的时候,笑一笑!”这样的话是成立的。就是说,“想着‘太好了’的时候,笑一笑!”这样的命令是可以说的。“太好了!”这样的心理活动虽然是不可控制的,但是由此导出不可以命令,这种解释是不合理的。
命令句“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め (nitari-to hokusoeme狞貌窃笑!)”不自然,倒不如说是因为“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む (nitari-to hokusoemu狞貌窃笑)”这一动词短语不仅仅是一个微笑 (动作),它还表示了微笑人 (动作的行为者)是一个“坏人”角色。
像前面也曾多次提到那样,与开玩笑 (玩儿玩儿)不同,角色形象是不可以进行意图性控制的。“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む (nitari-to hokusoemu狞貌窃笑)”的命令形“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め (nitari-to hokusoeme狞貌窃笑!)”不仅仅向听话人指定了动作,还明确指定了动作行为者的角色形象,要求听话人做角色形象的控制,所以才让人觉得不自然。
在这里谈一谈“たたずむ (tatazumu 伫立)”。“じっと立っている (jitto ta-tte-iru 站着不动)”的命令形“じっと立っていろ(jitto ta-tte-iro 站着别动!)”没有什么不自然。但是,动词“たたずむ (tatazumu 伫立)”的命令形“たたずめ (tatazume 伫立!)”却很不自然,并且这种不自然的原因并不是心理活动造成的。这是因为伫立这一动作并不是像“太好了”这种心里感觉或羞耻心的产生那样包含着特定的心理活动。“たたずめ (tatazume 伫立!)”不自然的原因倒不如说是“たたずむ (tatazumu 伫立)”这一动词不仅仅表示站着不动 (动作),还表示站着不动的人(动作行为者)是“大人”角色。如果“たたずめ (tatazume 伫立!)”作为例外可以成立的话,那是像导演给演员做演技指导时说“不对!止步要再快一点儿,在这个位置伫立!”,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说在允许对角色形象进行控制的演戏情况下是可以的。
我把 “ニタリとほくそ笑む (nitari-to hokusoemu狞貌窃笑)”这样的词语 (语言)称之为“角色动作的行为(表现)”,把由这些角色动作的行为(表现)显示出的像“大人”角色这样贴上标签的角色形象称之为“行为角色 (形象)”。
什么?“你在以前的论文里不是称之为‘动作角色’吗?”,啊,有那么回事儿来着吗?我这老糊涂什么也想不起来喽~,啊~ ,那朵云很有点儿意思。